汉孝廉许慎
许慎是我国东汉时期著名的经学家和文字学家,约生于明帝刘庄永平元年(公元58年),约卒于桓帝刘志建和元年(公元147年)。他的一生是伟大的一生,也是廉洁清贫的一生。说他伟大,是因为他给后世留下了一部宝贵的汉字文化财富,一部永不泯灭的煌煌巨著—《说文解字》;说他廉洁清贫,是因为他没有攀附权贵而居高位,而是在平凡中默默地守望着自己的一片净土,耕耘经营并担当着自己心目中历史赋于的重任。
许慎的从政活动是从汝南郡“郡功曹”开始的。《后汉书•许慎传》记载:“为郡功曹,举孝廉,再迁,除洨长。”《汝南先贤传》也记载:“许慎为郡功曹,奉上以笃义,率下以恭宽。”说明此职不虚。汉代郡守下有功曹史,简称功曹,掌人事及考查记录功劳,并得与闻一郡之政务,进善黜恶,正机执衡,允齐风俗,实为一郡要职,但是没有什么品级,俸禄很低。尽管如此,他却能体察民情,深入乡间,了解百姓疾苦,劝农扩耕田地,建议开市通商,减轻赋税徭役,惩治恶霸,保护善良,使百姓安居乐业。因此,他上得郡守赏识,下受百姓拥戴,被当地誉为“清廉功曹”。后逢皇帝下诏举孝廉,因他“性淳笃”, 孝双亲,爱百姓,睦邻里,恭谨宽厚,廉洁尽职,被汝南郡举为孝廉之士,推荐给了中央。
汉代做官实行察举制,选拔官吏设“孝”、“廉” 二科,地方吏民举孝廉方得为官。《汉书•武帝纪》注曰:“‘孝’谓善事父母者;‘廉’谓清洁有廉隅者。”与贤良同由各郡国在所属吏民中荐举。汉武帝元光元年初,始令郡国举孝廉各一人,而后历帝因之。《后汉书•百官志》:“岁尽,遣吏上计,并举孝廉,郡口二十万举一人。”许慎“性淳笃,少博学经籍”, 孝亲敬老,廉洁尽职,为郡功曹时被举为孝廉之士。
东汉举孝廉还有年龄限制。明帝永平元年(公元58年),樊鯈“上言郡国举孝廉,率取年少能报恩者,耆宿大贤多见废弃,宜敕郡国简用良俊。”(《后汉书•樊阴识列传》)此后举孝廉便有年限三十的规定。和帝年间,崔瑗上书:“臣闻孝廉年限三十乃得察举,恐失贤才之士也。”(《渊鉴类函•孝廉》引《崔氏家训》) 据此,许慎若三十岁举孝廉进京,应该是在章帝末年。
许慎进京后做过什么官,史书未见详载,唯许慎的儿子许冲《上<说文解字>表》称:“臣父,故太尉南阁祭酒。”清 段玉裁注:“太尉南阁祭酒,谓太尉府掾属出入南阁者之首领也。”许冲又称“(父)本从(贾)逵受古学。”贾逵是东汉时期古文经学的代表人物,为一代鸿儒,为了表示皇家对他的恩崇,“皆拜贾逵所选弟子及门生为千乘王国郎,朝夕受业黃门署。”(《后汉书•贾逵传》) 汉制举孝廉者往往先被迁为郎。据此,近代学者马叙伦先生认为:“许君自郡功曹举孝廉,因至京师,得从贾逵受古学,遂拜为王国郎,乃留京师。”(马叙伦《说文解字研究法》) 王国郎品级很小,俸禄“中二百石”, 具有这个品级的人,通常是中央各部门的秘书。太尉南阁祭酒一职应该是在王国郎之后得到的。卫宏《汉官旧仪》说:“令丞相设四科之辟,以博选异德名士。第一科曰德行高妙,志节清白,补西曹南阁祭酒。”许慎素有德高行清,孝悌廉明之称,又为孝廉之士,部门王国郎,符合第一科入选条件,所以被选拔为太尉南阁祭酒,成为太尉身边的得力助手。这个职位比王国郎高,俸禄“比四百石”。
许慎在京城得到的第三个职位是五经博士。许冲《上<说文解字>表》云:“慎前以诏书校书东观,教小黄门孟生、李喜等。”说明许慎曾在皇家东观书库校定过图书典籍,并且教授过中宫近臣读书识字。根据《后汉书•安帝纪》载,汉安帝永初四年(公元110年),“诏命五经博士,校定东观五经、诸子、传记、百家艺术。”又据《尹珍故里》一书考证:“王充、张衡、班固、许慎、桓荣、贾逵、马融、郑玄、蔡邕等都曾游学或授学于洛阳太学和宫廷学校。”“尹珍曾于和帝永元十一年(公元99年)赴京,拜当时大儒许慎为师,学习五经、文字、书法,历时八年,于107年返回故里。”“在太学里传授五经的官称五经博士,学生则称博士弟子。”(《尹珍故里—正安》人民日报出版社2008年版) 由上说明,许慎在京校书、授书约二十年以上。应当有五经博士这个职位。况且东汉时在中宫授书本就是五经博士份内的事。因为皇家设立这个职位的目的,就是要博通经籍的人传授古代文化,特别是传授儒家经典。许慎有“五经无双”之誉,连有名的校书郎马融都“常推敬之”, 所以许慎为五经博士是当然的事。五经博士的俸禄是“六百石”。
由上可知,许慎在京城生活时间应该在三十年以上。
汉安帝元初六年(公元119年),“京师及郡国四十二地震,或圻裂,水泉涌出。壬子,诏三府选掾属高弟,能惠利牧养者各五人;光禄勋与中郎将选孝廉郎宽博有谋,清白行高者五十人,出补令、长、丞、尉。”(《后汉书•孝安帝纪》) 许慎年已六十余岁,因其为官清正廉洁,品行高妙端方,被选派到洨县(今安徽固镇东)任县长。《后汉书•许慎传》所谓“再迁,除洨长” 即指此。但许冲上《表》却未提“洨长” 一职,只说“臣父,故太尉南阁祭酒”。 段玉裁《说文解字注》为此解释说:凡史云“故某官”者,谓皆最后致仕之一任。不云“故洨长”, 然则疑洨长落职,已而归里,卒于家。陶方琦《许君年表》说:“许君既除洨长不乐之官,乃托病而归。故于后三年之建光元年遣子冲上书,犹云‘今慎已病’,即是前年托病不为洨长之说也。又云‘故太尉南阁祭酒’, 以不为洨长,故仍书其太尉原旧官也。”依此说许慎虽辟洨长而未就任,故许冲未提洨长一职。
由上可知,许慎居京三十余年,并未依恩师侍中、中郎将贾逵之名乞官;依太尉府之威要官;依教授中宫近臣之势,攀附权贵而要求升官,而是凭自已的才智,顺其自然地为官处世。清白做人,廉洁做官,不求仕途显达,但求问心无愧。正是在这平凡的日子里,他却创下了名盖显官,永垂青史的辉煌业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