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才当了十多年的行政科长。眼看已近知天命的年纪，自己还在正科级的位置上原地踏步，他越想越不平衡，工作也不太积极了，科里的事大都交给了副科长袁华。

袁华比谢才小一轮，去年刚从部队转业到政府办，不到一年就被提拔当了谢才的副手。他工作能力不错，见了谁都恭恭敬敬的，科里的大事小情都要请示谢科长。谢才心想，袁华这小子会来事儿。

政府办腾出了个副处级的位置。谢才心想，论资排辈怎么着也非他莫属了。可任命通知下来，还是不关他谢才的事儿。

袁华知道谢科长心里别扭。这天中午，他拉着谢科长到了单位对面的饭店，说是小酌几杯。端起一杯酒，袁华敬谢才说：“像科长这样资历深、有经验的干部那是百里挑一。这次提拔没成，下批一定轮到您！”他的话让谢才心里宽慰了不少。“知我者，袁华也。”谢才也端起酒杯，“兄弟，咱今天就喝个痛快。”

一瓶白酒落肚，袁华歪歪扭扭地站起来，给谢才斟满酒，自己也斟上一杯。“哥呀，我打心眼儿里替你抱不平！那张三，狗屁本事没有都上去了，你哪样不比他强百倍？任人唯亲，任人唯钱，这是啥世道！”袁华的仗义执言，让谢才压抑了许久的怨气和酒气倾泻而出。“我干了这十年，没功劳也有苦劳。这样待我，寒透了心！”谢才带着哭腔：“真想找他们说说理去！”

“对，找他们要个说法！”袁华的鼓动，让谢才更深切地感受到组织对他的不公。啪一声，谢才抄起一个杯子往地上摔了，撑着桌子站起来：“走，说理去！”

谢才晃晃悠悠地进了大院，直奔领导办公楼。走廊里静悄悄的，只有小会议室的门虚掩着，里面传出领导讲话的声音，市长正组织召开办公会。谢才耍起酒疯，哪管他市长不市长，骂骂咧咧地就往里闯。这时，袁华火急火燎地跑上来，拦住了谢才：“领导们在开会呢，快下去，咱快下去！”刚在卫生间洗了把脸的袁华，出奇地镇定和冷静，一点都不像喝过酒的样子。“不行！我今儿非得要个说法！老子干了十年，就这么亏待我？”袁华越劝，谢才越来劲。袁华只得拦腰抱住他，费力地将他向电梯口拖去。这时，领导们闻声都走出会议室，看了个满眼。“这样的干部，怎么重用？”市长拉下脸，阴沉沉的。秘书长赶紧叫来几个保安，连拉带拖才把谢才弄走。

没过多久，谢才被调离，袁华顺理成章地当上了行政科“一把手”。清醒过后的谢才似乎明白了什么，从此戒了酒。（肖立国）